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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日本茶文化

时间:2023-09-26 10:17来源: 茶贵人 作者: 茶贵人浏览:
茶道,作为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既不是从来就有的,也不会永远存在现在所谓的日本茶道,公认为形成于15世纪下半叶,日本室町幕府后期 。而日本人喝茶的历史,则可追溯到8世纪,时值平安时代,日本与唐帝国的交流正搞的火热,日本的饮茶活动与其当时全面仿效的唐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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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道,作为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既不是从来就有的,也不会永远存在……现在所谓的日本道,公认为形成于15世纪下半叶,日本室町幕府后期 。而日本人喝茶的历史,则可追溯到8世纪,时值平安时代,日本与唐帝国的交流正搞的火热,日本的饮茶活动与其当时全面仿效的唐风一样,完全是从大唐剽来的,815年,著名的空海和尚留 下了日人饮茶的最早文字记录。
中国唐朝,出现了陆羽的《茶经》,这部茶文化的经典著作,极大的促进了日本从单纯的饮茶到茶文化的形成。810-824年,弘仁茶风是日本第一个茶文化高峰,此时的日本饮茶,从内容到形式完全照抄唐朝,而且只在宫廷和高级僧侣中流行。 
12世纪,日本僧侣荣西从五台山带回了中国宋代“末式冲茶法”的诀窍,他献给当时镰仓幕府二代将军源实朝的《吃茶养生记》,带动了日本第二个茶文化高峰,该书极力鼓吹茶的药物作 用,此后日本人视茶为包治百病的神药,而贫苦的百姓无钱买药治病,寺院僧侣就以茶为药进行救助,寺院茶的出现,奠定了茶向民间普及的基础。 
14世纪,足利尊氏建立了新的武家政权----室町幕府,三代将军足利义满的时候,平灭国内政敌,达到极盛。足利义满,就是《聪明的一休》里那个小心眼、爱耍小聪明的将军,在历史 上却是文治武功一流的名政治家。从文化上讲,他的治世,被称为“北山文化“,在这个时期,日本茶文化也与当时奢侈、华丽、虚荣的武士阶级生活相适应,由寺院茶演变成极度追求娱乐 性的豪华的斗茶,这种以斗茶游戏为中心,辅之以大玩大闹大吃大喝的疯狂party,是武士们消耗热情,展示财富,另兼扩大交际的重要活动。令人苦笑不得的是,这种暴发户式的靡奢的 日式斗茶的前身,却是极为恬淡高雅闲适的宋代文人斗茶。 
喧嚣终于要归于沉寂。室町后期,八代将军足利义政治下,伴随着武家文化进入沉淀提炼的成熟期,茶事活动的内容也逐渐发生了新的变化。
  
说起义政这个人,在军政上可以算是无能,由于他在继承人问题上的犹豫不定,直接引发了将日本分裂为东西两大势力的大动乱--“应仁、文明之乱”(1467-1477),战乱持续了10年, 瓦解了室町政权的统治力,熟悉日本战国历史的朋友都知道,这就是战国时代的开端。 
然而,与中国历史上的某些帝王相似,义政虽然是平庸的统治者,却是高水平的文化人,这一点上,他倒可以与祖宗义满比一比。他在京都的东山建立了庞大的建筑群,以其中的著名建筑银阁寺为中心,展开了日本中世文化之代表的东山文化。茶事,在东山文化中仍然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一反斗茶的娱乐性质,东山时期的茶文化是宗教式的书院茶,这是一种封闭(在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的封闭房间里进行,而斗茶会则在室外)、肃重(相对于斗茶会的喧闹)、简洁(相对于斗茶会的杂乱)的茶文化。可以说,茶道的雏形和主要要素此时已经完全具备了 。 
到书院茶为止,日本的茶文化历经700年的变迁,虽然形式和内容几经剧变,但始终仍然只是皇室、公卿、上层武士和僧侣中流行的一种高级文化活动,在这样狭窄的基础上,是不能产生真正有生命力的道的,这是重视阶级观念的日本民族性的局限所在。 
粉碎一切秩序、阶层、世俗观念的战国乱世,为茶的民间化、民族化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非常幸运的是,茶文化抓住了这个契机,从而迎来了其关键性的飞跃……
 
茶道的形成 
室町末期,相对于上面各种由皇室、贵族、武士、僧侣、富人垄断的主流的茶活动,由平民百姓组织的饮茶会“云脚茶会”也开始出现,在这些初期的平民茶会中,奈良的“淋汗茶会”是非常著名的,它采取的草庐式建筑后来成为茶道建筑的典范。
奈良流的代表人物,村田珠光(1423-1502),被后世称为茶道的“开山之祖”。生于奈良,幼年在净土宗寺院出家,因为违反寺规被轰了出来,此时,日本禅宗的重要人物,大名鼎鼎的 聪明的一休--“疯僧”一休宗纯,正在京都的大德寺挂单,珠光闻名前去拜师参禅,这是茶道形成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珠光经过修行,得到禅之教外别传,一休给他的印可证书是件国宝级的文物--圆悟克勤的墨迹,啥,圆悟是谁?乃是中土大宋年间一位了不起的禅僧,他的名著《碧岩录》是禅宗的重要典籍。他的手迹是怎么流失到日本人那里的,真该追究当时文物管理部门和海关的责任。而一休哥居然拿这个送人,也真够不同凡响。 
珠光身为柰良茶会的名人,从一休那里吸取了禅宗的精华后,立刻开始用禅来改造自己的茶事活动,他将圆悟克勤的墨迹必恭必敬的挂在茶室壁龛中,那是茶室最为显著的位置,每个来 参加茶事的客人都要先向圆悟的手迹行礼。从此这副墨迹不仅是禅门重宝,而且也成为茶道至高的圣物。(俺流口水啦)它是珠光将禅宗与茶道相结合的见证。茶与禅的结合,是茶道形成 的一大关键,从此,茶事活动有了深邃的思想内涵。珠光以后的历代茶人,几乎都参禅,而茶道也被认为是“在家禅”的一种,有“茶禅一味”(或“茶禅一如”)之说。 
珠光开创的“草庵茶”乃是后世茶道的出发点。在他的晚年,经将军义政的文化侍从能阿弥的介绍,成为将军义政的茶道师范,在充分了解了东山“书院茶”并有机会接触到义政搜集的大量艺术文物珍品(“东山御物”)后,他的茶道思想有了进一步的飞跃,平民奈良流“草庵茶”与贵族“书院茶”的结合,完成了由茶文化到茶道升华的最为重要的一步 
茶的民间化、茶与禅的结合、贵族茶与民间茶的结合,是茶道形成的三大关键性工作,通过村田珠光的一生实践,机缘巧合的得以完成,这不能不说是茶道的幸运。
 
茶人列传:名对手--利休与秀吉 
这两个人,前者是日本第一的大艺术家,后者是日本第一的传奇领袖,也是日本茶道发展中起过至关重要作用的两个人,同时,又是有着悲剧 宿命的名对手……
  
战国“下克上”的乱世,统治秩序瓦解,带来了市民文化的极大繁荣。界、博多这些大的商业町空前发达,两地商人垄断“南蛮贸易”(与中国明朝的贸易),聚集了巨大的财富。茶道自珠光以后,成为了市民阶层的时尚,南蛮货物的涌入,又为茶道具、茶饮食的丰富提供了新的源泉。另一方面,终日征战,不知有没有明日的武士们,也希望在融合了禅宗无常观的茶道中寻求精神寄托,在宁静的茶室里获得暂时的平静,抛开生死的烦恼,茶道从而成为武士必不可少的生活内容。茶道已经成为了全民化的文化活动,诞生划时代伟大茶人的时机成熟了。
千利休(1522-1592),幼名四郎,法号宗易、利休,斋号抛筌,界町人。在《太合立志传》系列里,他是学习茶道技能的唯一途径,有着垄断地位,每回为了学他的茶道,木下藤吉郎都要拼了老命打工挣钱(茶具、学费都好贵),当时就心中立下志向,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老家伙好看,比如让他当众剖腹……
千利休出身于商人家庭,幼年开始学习茶道,18岁拜武野绍鸥为师。绍鸥是珠光的再传弟子,茶道史上承前启后的伟大茶匠。珠光茶道的内容和形式仍然有中国茶的明显印记,禅宗思想来自于中国,茶道具也以中国的古物(“唐物”)为主。绍鸥则通过把连歌道这一日本民族传统艺术引入茶道,完成了茶道的民族化(他本是一位有名的连歌师)。茶道的许多内容,都是由珠光开创,并由绍鸥加以完善的。然而,绍鸥最重要的贡献,还是他对大弟子利休的培养,利休正是站在绍鸥的肩膀上,完成了对茶道的全面革新。
1555年绍鸥去世后,利休已经成为当时首屈一指的茶人,天正二年(1574年),已经制霸畿内,正在“天下布武”的征途上迈进的战国风云儿织田信长,聘请他做了自己的茶头(茶道师范 )。与权力者结合,这是利休生命中的一大转折。  
信长把茶道视为政治上的工具,用以对外宣示织田政权的威严,对内笼络重臣之心。开茶会的资格是他赐予臣下的一个极大的荣耀。羽柴秀吉,此时作为信长的重臣,也拥有这一资格, 并在利休之下学习茶道,这是两人最初的接触。
  
天正十年(1582年),是日本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行将实现一统日本的梦想的信长,在本能寺的熊熊烈火中消失了,秀吉以迅雷之势回军击败谋逆者明智光秀,接着又击败织田家内部的各势力,成为信长的继承者,他用了8年的时间完成了日本的统一。战国结束了,秀吉的治世开始,利休顺理成章的又做了秀吉的茶头。两人从此开始了差不多10年的合作与争斗,这1 0年,是茶道史上极其绚丽的一页。 
如同《太合立志传》中所表现的那样,秀吉出身贫贱,传奇性的成为天下的统治者,在讲究名门渊源的日本古代,这是仅有的奇迹。秀吉统治的基础是相当薄弱的,几乎完全依靠他个人 的超凡能力。为了使自己的统治正统化,秀吉伤透了脑筋。茶道在他看来,既是癖好,又是安抚天下的极好工具,同时也可以满足自己心理上的虚荣。
因此,秀吉非常需要通过利休这位天下闻名的茶人来扩大自己的影响,他对茶事活动的热衷到了痴迷的地步,而他那天才的想象力,也在这方面有不少的发挥。天正十三年(1585年), 秀吉从天皇那里取得了“关白”的官位,这是公卿的最高官职,对于追求名正言顺的地位、级别的秀吉而言,其意义不言自明。为此,他举办了一次高规格的宫内茶会,利休是当然的主持人 。茶会上,先由秀吉为天皇点茶,所用的茶道具是专门定做,完全崭新的一套,以示对天皇无暇神体的尊敬。再由利休为天皇点茶,使用的茶器是珍贵的唐物“新田肩冲”、“初花肩冲”和“松花”,其中的叶茶壶“松花”,据说价值40万石,相当于日本当时一国到两国的领地(日本共分66国),可谓价值连城。此次茶会,是利休一生级别最高的一次茶会,他也被天皇赐予“利休”的法号,在这之前,他一直被世人称为千宗易。
 
两年以后(1587)的北野大茶会,是秀吉与利休合作的最高峰,也是茶道史上仅见的大场面。秀吉发布文告:于10月1日至10日举行10天的大茶会。只要热爱茶道,无论武士、商人、农民百姓,只需携茶釜(茶具一种,煮水的)一只、水瓶一个、饮料一种,即可参加。没有茶,拿米粉糊代替也无妨。不必担心没有茶室,只需在松林中铺两三张榻榻米即可,没有榻榻米 ,用一般草席也可以,可以自由选择茶席的位置。除日本人外,爱好茶道的中国人也可出席。无论何人,只要光临秀吉的茶席的,均可以喝到秀吉亲自点的茶。这篇文告一出,应者云集,在茶会当天,茶席一个接一个,达到800之多。秀吉更是摆出了他曾经在天皇和明朝使节面前炫耀过的黄金茶室。完全用黄金为材料建造茶室,恐怕只有像秀吉这样的天才、怪才加心理扭曲的变态才会想的出来。 
北野大茶会是茶道空前的盛典,可以看出当时茶风的昌盛,而这次盛会对于茶道普及的推动作用也是无庸置疑的,不管秀吉热衷茶道的动机如何,他对日本茶道发展的重大贡献不容抹杀 。 
利休侍奉秀吉的10年,是他茶道境界不断提升,艺术才华充分展现的黄金时期。他对茶道进行了全方位的改革和完善,由于茶道本身就是融会了饮食、园艺、建筑、花木、书画、雕刻、 陶器、漆器、竹器、礼仪、缝纫等诸方面的综合文化体系,因此,利休的影响远远超出了茶的本身,扩大到了日本文化的各个方面,人们把利休喜爱的、体现了他的审美观的东西以他的名字命名,这样的例子就有“利休栅栏”、“利休色”、“利休豆馅”、“利休馒头”、“利休牡丹”、“利休豆腐”、“利休头巾”、“利休木屐”、“利休扇子”、“利休缎子”等等许多,可以说,在整部日本的历史上,迄今为止,对其民族文化艺术影响最为深远的,非利休莫属。茶道从珠光开始有了“道”的地位,而在利休之后,更逐渐成为了日本文化和民族精神的代表。利休,不愧为世 界级的文化名人。
  
利休的茶道思想,继承珠光、绍鸥的衣钵,继续追求着“本来无一物”“无一物中无尽藏”的禅之境界。珠光已经基本荡涤了茶文化中娱乐性的因素,利休更彻底的斩断了旧式茶文化中与物质世界的种种联系。他把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约8.186平方米)的标准茶室进一步缩小为三张甚至两张半(4.5平方米)榻榻米,室内装饰也尽量简化,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任何的娱乐 都是无法进行的,而主客举手投足如果不遵循一定的礼法,茶事就根本无法完成(一次茶事长达4小时),茶道成为了一种修行,任何物质上的欲念都不能存在在茶室之中。主客在极近的 距离促膝而坐,面貌、动作可以历历印在对方的脑海里,从而达到以心传心,心心相映的境界。 
利休将茶道回归到了淡泊自然的最初。他留下的一句话成为后世茶人的至理名言:“须知茶道之本不过是烧水点茶。夏天如何使茶室凉爽,冬天如何使茶室温暖,炭要放得适当,利于烧水 ,茶要点得可口,这就是茶道的秘诀。”利休心中丝毫不存在既有的规矩与陈念,从心所欲的不断创造出新的茶趣。与当时争相追求名贵茶道具的世风相反,他把日常生活用具随手用来作 为茶具,用日本常见的竹器来替代高贵的金属器皿,终其一生没有用心收集任何的“名器”,却发现和创造“名器”无数。几乎每一件他挑选出来的茶道具,不论原来是农家的水碗也好,还是 裂了的竹子也好,都成为后世茶人珍爱的至宝。 
这里讲两个关于茶花(不是山茶花,是茶道中的插花)的小故事,可以体现出利休的艺术境界。利休宅内的院子里种满了牵牛花,一旦开放,真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秀吉得知此事, 就指示利休在宅内准备一次茶会,以欣赏满目的花景,品茶赏花,够风雅吧。结果,他兴致勃勃的来到利休宅,却发现所有的花都被利休剪掉了,秀吉当下大怒,气冲冲进茶室问罪,一进茶室,他不禁呆住了,在暗淡的壁龛的花瓶里插着一朵洁白的牵牛花,露水欲滴,生机无限。剪掉一片只留一朵,花的内在生命力却得到充分的表现,这就是利休的禅心。
 
另一次是春天,一次茶会,秀吉找来一个铁盘子,里面盛满水,然后拿了一大枝梅花,让利休当众表演插花。自古以来,花瓶(日本茶道称“花入”)都是筒状的,哪里有在盘子里插花的,秀吉就像《聪明的一休》里的将军,成心要出难题。结果一休,啊不,是利休,从容拿过梅花一把把揉碎,花瓣花苞纷纷飘落于水面,之后,将梅花枝斜搭在盘子上。秀吉和同座众人看 了,一时间目瞪口呆,为利休创造的美所窒息
人们常说,技能臻于极致就是“道”,达于“道”者,一举一动无不是技艺之巅,利休就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他越到晚年越趋于古拙稚朴。未曾料到,这却给他自己的命运埋下了悲剧的伏笔 。 
前面提到过,秀吉是个喜欢大场面,喜欢铺张的人,可能这样才能使他忘记自己的下贱出身,感觉到身为“天下人”的尊严,他对名贵茶道具近乎贪婪的追求,对地位、财富、人生享受无止境的欲望,都与利休水火不容。虽然利休对秀吉的种种行为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但他的内心却对此十分鄙视,以秀吉之聪明,不可能感受不到。而利休的茶名日盛一日,声望达于天 下,隐然有压倒秀吉之势,也让秀吉越来越生忌念。如果秀吉和利休一样是个没权没势的文化人,那么两人分歧的最后,无非是分道扬镳,不相往来。然而,不幸的是,秀吉是个统治者, 是个可以一言决断他人生死的大家伙,于是,利休危矣。 
时为天正十九年(1591年),北野大茶会的仅仅4年之后,利休为京都大德寺捐献了一座山门--金毛阁,大德寺为了感谢施主,在金毛阁上安置了一座利休的木像,身穿袈裟,脚踏草鞋。 结果这区区小事却激怒了秀吉,你利休什么东西,难道每个过山门的人都要从你的草鞋下通过吗?(其实翻译过来就是:难道俺秀吉也要从你的臭草鞋下通过吗?)于是,下令利休剖腹。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是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一代名人的生命就不得不提前划上句号。是年2月28日,时年已70岁的利休,在3000名武士的守护下,用武士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 生涯(他并不是武士),临终前,他亲手制作了一把茶勺,传给爱徒古田织部,古田取名为泪,珍重保存,每逢利休忌日,都要举行茶事,使用这把茶勺,以示纪念。(谁想20几年后 ,他也步了利休后尘,此乃后话,按下不表先。) 
利休的绝世辞是:力囲希咄,祖仏共殺。 
祖佛共杀,这是《临济录》中的名言。利休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保持着勇猛无畏的禅者气概。他举刃自向之时,雷鸣电闪,冰雹突降,仿佛苍天有眼,在为这位有着金刚之勇的老者一壮行色。 
利休死了,但是,他与秀吉的对立中,秀吉却不是胜利者,秀吉的这一暴行,几乎抵消了他为日本茶道发展做过的一切贡献,永为后世所唾骂。他很快就感到后悔,失去这么一位能够与他的思想波长相配合的好对手,他得到的,丝毫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是深深的孤独和寂寞。
  
就在秀吉以近乎儿戏的理由杀害利休后的第7年,他也在侵朝战争失败的失意中去世。又过了16年,新的统治者德川家康用一个同样近似儿戏的理由挑起了对丰臣一族的战争,1614年,秀吉遗子秀赖向家康献上一口大钟,结果钟上两句十分普通的祝文“国家安康,君臣丰乐”被家康硬是解释为是要腰斩“家”“康”,重立“丰”“臣”为“君”,于是发动大坂冬战和大坂夏战,丰臣家灭亡了,谁能说这不是秀吉当年杀害利休的恶报呢? 
千利休的次子少庵,在利休死后次年得到秀吉宽恕,从流放地回到京都,其子宗旦继承祖业,成为一位杰出茶人。宗旦的四个儿子中,次子一翁宗守在京都的武者小路建立了茶室官休庵 ,开创武者小路千家流,三子江岑宗左继承他的茶室不审庵,开创表千家流,四子仙叟宗室继承他隐退时期的茶室今日庵,开创里千家流。三千家在江户时代分别侍奉地方大名,继续以茶道正宗的身份世代相继,直到今天,仍然是现代日本茶道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的三大流派。三千家将利休的茶道发扬光大,是对利休的最大慰籍,比起丰臣二代而亡,九泉之下的秀吉也该认输了吧。 
利休的一生,门下弟子无数,有武士、也有平民百姓,其中最为著名的七个大弟子,被世人称为“利休七哲”。 
按照茶道界惯常的说法,利休七哲是:蒲生氏郷、細川三斎、瀬田掃部、芝山監物、高山右近、牧村兵部和古田織部。 
首先当然是蒲生氏乡(1556-1595)。蒲生氏乡身为武将的名头比身为茶人要大的多。他是南近江国蒲生郡日野城豪族蒲生贤秀的嫡子,蒲生家依附于战国大名六角家,永禄十一年(1568),织田信长拥立足利义昭,挟尾张、美浓之众,开始了上洛的征伐,扼守琵琶湖南岸美浓通往山城(京都所在国)要道的六角家首当其冲,在压倒的织田势攻击下,瞬间崩坏。贤秀身为六角的重臣, 劝说主公承祯向信长降伏,而依据战国时的惯例,他把嫡子鹤千代交到信长那里做人质。
  
聪明伶俐的鹤千代深得信长喜爱,亲自为他元服,取名忠三郎赋秀,后来还把女儿冬姬嫁给了他。忠三郎从此成为信长的爱将,自伊势初阵开始,几乎参加了信长“天下布武”的每一场战役,被称为“信长的爱弟子”。信长死后,他出仕秀吉,继续受到重用,秀吉成为关白时,将忠三郎的名字改为“氏乡”,后来又赐姓“羽柴”,并任命他为奥羽方面攻略的主帅。他的对手,就是数年间制霸奥州的战国名将“独眼龙”伊达政宗。
大概自己也畏惧氏乡的才略,秀吉将氏乡封到远离京都的会津,领地达92万石,从当年6万石的小小日野城,到92万石的大封,这就是氏乡的人生道路,如果他能够活到秀吉死后,大概也会是德川家康夺取天下所头疼的人物吧,甚至有德川幕府会被蒲生幕府所代替的说法,然而,遗憾的是,1595年,年仅40岁的他急病而死。由于死的突然,很快就传出了“毒杀”之传闻,而下毒者为谁,迄今为止有“丰臣秀吉说”“石田三成、直江兼续共谋说”“德川家康说”“伊达政宗说”等多种版本,光是听听这些嫌疑人的名号,就知道蒲生左近卫权少将氏乡生前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蒲生氏乡是多才多艺的武将,他在织田家做人质时就师从歧阜町的高僧学习茶道,后来投师利休门下,成为利休七哲中的笔头(就是首徒)。他在茶道史上的一大贡献是在利休死后,保护了利休次子少庵,并巧妙的说服秀吉,使得少庵可以重回京都再兴千家茶道,作为感谢,少庵为氏乡在会津设计建造了茶室“麟阁”,是武家茶道的经典建筑,至今尚存。
  
第二位,细川三斋忠兴(1563-1845)。乳名熊千代,是战国有名的外交家细川藤孝(幽斋)的嫡男。细川藤孝是织田政权中文化修养最高的几人之一,忠兴受他的熏陶,也是一位风雅的武人。忠兴的妻子是明智光秀的女儿,但光秀发动本能寺之变后,细川父子看清形势,拒绝光秀加入本方的劝诱,投入羽柴秀吉的伞下,忠兴跟随秀吉转战九州、小田原,并参加过侵朝战争。秀吉死后,他作为“武将派”的一员,站到德川一边,作为主力之一参加了关原合战,战后受封丰前小仓39万9000石,以83岁的高龄寿终正寝,算是战国乱世中顺应潮流,活得十分聪明的一位。
忠兴可能是平生唯一的一次向主子表示不服从,也与利休有关,在秀吉已经对利休表示了明显的不满和恶意的情况下,他毫不避讳,专程护送老师利休回到界町,这位看透世事险恶,一 生谨慎小心的武将,在对利休的感情上,却表现出忘我的高尚一面。 
下一位,高山右近重友(1549-1615),是战国时期非常特殊的一位武士,在《将星录》和《烈风传》中,他的身份既是茶人,又是切支丹。切支丹是天主教的日译,自1549年传入日本, 迅速在民间流行,九州、近畿的许多大名、武将也成了信徒。高山家位居摄津国,离界町不远,从重友父亲开始,就受到影响,信奉天主教,重友12岁即行洗礼。1573年他成为高槻城主, 5年之间,该地25000居民中的18000人受洗为教徒。1578年,他随荒木村重谋反,被信长镇压后投降,随信长转战,此后又成为秀吉家臣,在秀吉击败明智光秀的山崎合战中担任先锋,参加过贱岳、小牧长久手、九州征伐等战役。1585年受封明石,直到此时,其生涯尚属平稳圆满。
  
然而,秀吉在九州征伐时看到天主教的传播之广,深感威胁,于是一改支持传教的政策,禁止天主教。禁令一出,重友身为切支丹,不肯改变立场,只好倒霉。1587年,秀吉发布伴天連追放令,没收了重友的领地。重友投靠前田利家,成为客将。他仍然不放弃传教工作,继续在前田领地金泽开办教会,结果1614年,德川幕府再次下达禁教令,把这个死硬分子驱逐出境, 流放到国外。重友于是历经艰辛,到达菲律宾马尼拉,次年,因热病去世,当地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天主教葬礼,埋葬在当地教堂,这位命运坎坷,信仰坚定的信徒,客死异乡却终于得以回归主的怀抱,愿他的灵魂安息,阿门。
第四位,荒木摄津守村重(1534-1586)。荒木村重也是摄津人,因此近水楼台,成为利休的门人。他原是摄津三守护之一池田胜政的家臣,信长上洛之后,经细川藤孝介绍,成为信长属下,作为信长摄津攻略的主将,数年间消灭了池田、和田、伊丹这三守护的势力,成为摄津国主。天正六年(1578),信长在安土城举办茶会,家中重臣只有12人有资格参加,村重列名其 中,与秀吉、光秀等同列。他在织田政权中与细川藤孝、明智光秀并称为三大文化人,可谓文武双全。 
元龟元年(1570)开始,信长与石山本愿寺(在摄津)的一向宗势力进行了10年的石山战争 。作为最前线的大将,村重当然参战,经过多年厮杀,顽强的一向宗徒令信长大感头疼,于是采取了封锁本愿寺的饥饿战术,终于迫使一向宗和谈。就在天正六年,村重代表信长与本愿寺进行了谈判,没有取得成果,而村重看到一向宗徒饿殍遍地的惨状,于情不忍,就赠送了100 石左右的大米,结果传到多疑的信长那里,被怀疑有通敌行为,从此遭到疏远,而村重对于信长的残忍也感到厌恶。当年9月,村重终于举起了叛旗,结果在一个月内就被讨平。他抛下妻小,带着珍爱的茶道具小鼓逃亡。 
失势后的村重,改名为道熏,作为茶人度过了下半生。秀吉掌权后将他招回,在许多次茶会的记录里都可以看到茶人道熏的名字,天正十四年(1586)4月的茶会是最后一次,是年5月,村重道熏在界病逝,时年52岁。是作为摄津守、织田叛将的前半生荣耀,还是作为茶人的后半生快乐?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
  
再接再厉,下一位,织田有乐斋长益(1547-1622)。织田长益是信长的幼弟,信长继承家督时他只有5岁。身为战国霸主的至亲,却对政治毫无兴趣,反而十分喜好茶道,成为利休的高徒。天正十年(1582)本能寺事变时,他也在二条城,结果信长、信长的长子信忠以及许多家臣都死难了,他却不知用什么方法逃了出来,因此遭到天下人的耻笑,他也不以为意。后来秀吉和柴田胜家各自拥立信长的儿子争夺霸权,作为织田一族,他漠不关心,仿佛与己无关。等到秀吉胜利,他很自然的做了秀吉的侍臣,在秀吉的茶道活动中扮演重要角色。转眼秀吉也去世了,他身为秀吉遗子秀赖的叔父(秀赖的生母淀姬是信长的外甥女),留在丰臣的居城大坂。但在关原之战的时候,却参加了德川一方,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大坂城,却把大坂方的情报源源不断的提供给家康。 
在大坂城里,有乐斋继续保持着独善其身的沉默姿态,对丰臣旧臣大野、木村等人的强硬态度不置可否。到了1614年,家康发动大坂攻击战,有乐斋又在临阵之前从大坂城开溜。结果, 在秀赖和他的重臣大野、木村、以及真田幸村、后藤又兵卫等人拼力死战,一个个死去的时候,他老人家却在京都悠闲的饮茶。以后在京都东山度过了悠闲的余生,得享75岁的高龄。两个 儿子都是德川幕府下的大名,家族一直延续到江户时代。虽然在光荣的游戏中当然会成为无能的武将,但是他却凭着这份无能,活过了战国乱世,许多比他优秀的多的武将却做不到这一点 。 
金森长近(1524-1608)也是织田丰臣系统的武将,是信长亲卫队“赤母衣众”的一员,立过不少战功,受封飛騨一国。好啦,就这么多。(台下:什么,这么少?而且好像是照抄《烈风传 》的介绍嘛,西红柿扔他)且慢且慢,也罢,再说几句:长近是秀吉的茶头之一,他使用的名茶道具,根据《山上宗二记》的记载,叫做“宗阳肩冲”。长近的儿子可重、孙子宗和也都是著 名的茶人,尤其是宗和。利休的门徒中很多都是武士,这些武士的茶道被称为“武家茶风”,一般认为,武家茶风的正宗是沿着利休-古田织部-小崛远州的顺序传承的,而武家茶道的另一个重要传承,就是金森可重-宗和-土屋宗俊。
  
集中精力,俺要讲一讲茶道意义上利休的真正大弟子,利休七哲中成就最高的一人,古田织部重然。 
古田织部(1544-1615),是利休之后天下第一的大茶人,利休生前就曾经说过:能继承我的道统的,只有织部。他本人是出入战阵的武将,因此与内敛、纤弱的利休茶风不同,他的茶道风格是雄健、明亮和华美的。他继利休之后侍奉秀吉,秀吉让他把利休的平民式茶道改造为武家茶道,织部于是在仔细研究了老师的茶风后,进行了改革。这些改革往往是从细小的地方入 手,很难三言两语说完,比如在茶道具上,利休指导建造的乐窑生产出的茶碗,一般都形状匀整,表面光滑,色彩单一,体现了谦和、内向的风格。而织部指导修建的织部窑生产出的茶碗 ,却歪斜不一,表面疙疙瘩瘩,人称鞋型碗,而且数色并用,组成大胆奔放的图案,表现了自由、豁达的风格。可以说,利休的美是静态的,而织部的美是动态的。 
织部在秀吉之后,侍奉德川幕府的二代将军秀忠,声望很高,被视为利休衣钵的传人。然而 ,未曾想到的是,他也继承了老师的悲剧宿命
前面说过,1614年,德川家康发动大坂战役,欲致丰臣氏于死地。织部对于旧主秀吉的遗孤秀赖大概多少流露出一些同情,结果家康认定他里通丰臣势,命令他剖腹。此时,古田织部也已经71岁了,他与老师在22年前时一样,没有做任何的辩解,从容赴死。 
如果说利休因为艺术观点上的歧见被有浪漫的艺术气质的秀吉命令剖腹,是一种艺术之死的话,织部被毫无风雅兴趣的家康命令剖腹,就是一种彻底的政治之死。艺术家死于政治,这是 人类文化最大的悲哀之一,然而人类似乎总是不能避免这种悲哀。
 
除了利休七哲以外,名茶人还有很多,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与利休七哲类似,是修习茶道有成的武将,如大友宗麟、有马丰氏、泷川一益、松永久秀等人。 
另一类是商人,而且基本上是当时最富有的巨贾,界港的今井宗久、津田宗及,就是武野流的代表茶人,与利休并称三大茶匠,共同侍奉秀吉。另外,界的住吉屋宗無;博多的神屋宗湛 、島井宗室,京都的長谷川宗仁,都是豪商兼为茶人。这类商人茶人除了推广茶道方面卓有贡献外,由于他们把持南蛮贸易,因此直接控制了唐物名茶具的来源,在他们的哄抬之下,唐物茶具价值连城,成为大名、武将竞相追求的目标(其中以信长的名物狩最为有名),他们固然从中大捞了一笔,不过倒也从另一个侧面带动了茶道的繁荣。 
限于篇幅,无法对以上的茶人做一一的介绍,不过下面在说到茶道具的时候,还会涉及他们的名字。 
江户幕府时期,茶道仍然十分盛行,除了三千家的代代相承外。还有几位茶人,不可不提。
第一位是古田织部的弟子小堀遠州(1579-1647)。他是三代将军家光的茶道师范,本身也是一个大名。小堀遠州是日本历史上一位非常了不起的艺术家,最为重要的贡献是开创了日本庭 园艺术的新格局--“借景式庭园”,即借助庭园之外的自然风光来映衬庭园的布局,其中最为经典的建筑是桂离宫,被称为日本庭园艺术的最高代表。 
片桐石州(1605-1673)是四代将军秀纲的茶道师范,他制定了武家茶道的规范《石州三百条》。石州流作为武门茶道的正统,严肃、庄严,在江户时代十分流行,茶人辈出。
   
在出任大老,走到历史前台之前,井伊直弼是作为传统武士的典范存在的,刀马娴熟,同时擅长茶道、连歌、汉学。曾经长时间隐居山中,专心参禅学茶,写下了茶道史上极为重要的经典《茶汤一会集》。书中提出了现代茶道的两个基本概念“一期一会”和“独坐观念”。 
“一期一会”就是指每次参加茶会,主客均须抱持此会今生不可再有的心情,尊重一分一秒,认真对待一时一事,从每一次茶事中获得生命的充实感。“独坐观念”指主人在客人走后,不应 急于收拾,而应独自坐在茶室,追思今日种种,想到此日不会重演,心中泛起茫然之情,又涌起充实之感,这样茶事才算功德圆满。 
这样一位卓有成就的茶人,却在世俗的政治生涯中勘不透盛衰天数,对无药可救的德川幕府愚忠到底,成了历史前进的一大阻碍,最终被不可阻挡的时代洪流吞没。安政六年(1860)3 月3日,水户浪人、尊王志士关铁之助会合水户、萨摩浪人共18人,趁大雪漫天,一举将井伊大老刺杀于觐见途中,世称“樱田门事变”。这一惊天动地的大事变,极大的动摇了幕府的统治权威,振奋了倒幕志士的士气,司马辽太郎在小说〈幕末〉中也说:历史上暗杀这种行动从来没有过正面的作用,樱田门事变却是仅有的例外。 
井伊的悲剧,是艺术家与政治沾边造成的另一种类型的悲剧。政治家的井伊直弼和茶人的井伊直弼,虽然同在1860年3月3日这一天在地球上消失,但那一个能够在人们的记忆中停留的更 长远,恐怕又是一个难以作答的问题。 
茶事中使用的茶道具经过400多年的演化,种类极其繁多,其中最具有艺术和美学价值的,主要有:茶釜、茶入和茶碗。
 
茶釜,就是茶事中烧水用的锅、壶,在茶人的手中,创造出了千姿百态的艺术珍品。日本的芦屋、天明、京都,是三大茶釜产地,游戏中有“xx芦屋”“xx天明”名字的茶器,就是产自这两 个地方的名物。据说茶釜没有两个是完全重样的,全部是手工制作,和劳斯车一样。松永久秀的“平蜘蛛”就是非常名贵的茶釜。 
茶入,是盛浓茶粉的小罐。茶事中要点两种茶:浓茶与薄茶,前者浓稠如粥,后者浓度近似咖啡(好家伙,比中国茶可酽多了),其中浓茶是茶事的关键。因此茶入也是最为重要的茶道 具之一。茶入最早来自于中国,据说是中国人盛放火药的容器(!),也有说是中国人盛头油用的(有名的“初花”茶入据说就是杨贵妃用过的油盒,真是天晓得)。茶入分为“唐物”和“和物”,战国时期,主要还是使用从中国少量进口的唐物茶入,因此十分珍贵(有商人抬价嘛),拥有一定级别的名唐物茶入,是武将身份和权势的象征。即使到了江户幕府,茶入仍是地 方大名与将军家关系疏近的证明物。盖只有德川一族或者谱代重臣,才有将军下赐的名贵茶入也。 
茶碗,顾名思义,喝茶的碗也。这是茶道具中品种最多、价值最高、最为考究的一种,甚至被作为所有茶道具的代称。茶碗是陶制的,因此直接体现了日本陶器工艺的最高成就,非常著名的“乐窑”、“织部窑”、“志野窑”出产的茶碗,就是在名茶人的直接指导下,由能工巧匠生产出来的极品和物茶碗。除了和物茶碗外,茶碗的另外两个重要来源是中国的天目山建安窑和高 丽国。前者被称为“天目茶碗”,是茶道中最早使用的茶碗,十分名贵,但随着利休等人逐渐将茶道引向朴拙自然,天目茶碗不再流行,现在已经极少使用(价值却与日俱增)。而高丽茶碗实际上就是高丽民间的饭碗,十分简单粗糙,但在利休等大茶人眼里,却恰好体现茶道的本质,因此被大量的使用。高丽茶碗的代表是井户茶碗。
  
除了茶釜、茶入和茶碗外,茶道具还有:
壁龛用:挂轴、花入(插花瓶)、香盒
烧水用:风炉、地炉、炉灰(垫在炭下起炉底作用的草垫子)
添炭用:炭斗(乌府)、羽帚、釜环(可装卸的茶釜把)、火箸、釜垫(垫在釜下隔热用的)、灰器(盛灰的)。
点茶用: 薄茶盒,茶勺,茶刷、清水罐,水注(就是带嘴儿的水壶),水勺、水勺筒、釜盖承、污水罐、茶巾、绢巾、茶具架等等
林林总总数十种,涉及陶器、漆器、瓷器、竹器、木器、金属器皿等等。可以说茶道具集中反映了日本手工业的总体成就。 
下面说说茶器名中常常出现的“肩冲”和“茄子”,这两个指的是茶釜或者茶入的形状式样,“肩冲”是上宽下窄的样子,诸位想想范志毅的体形,知道为啥叫肩冲了吧。“茄子”,顾名思义, 菜市场上的茄子诸位想必都是见过的,就是那个形状。茶釜、茶入的式样还有很多,如富士(富士山形)、六角、丸、鹤首、手取(带柄的)、文琳、芋头、内海、桥姬等等,前面提过的 “平蜘蛛”,也是茶釜的一种式样。 “肩冲”、“茄子”的样式简单,大概出现的年头比较早,所以名器就多一些,其它很多式样,到江户时代才创造出来。 
所以一说xx茄子xx肩冲,不是茶釜就是茶入,绝对不会是茶碗。 
茶道数百年来,创造和发现了无数茶道具的珍品,历代茶人爱惜茶道具之心,是非常虔诚和执着的,一个茶碗,往往伴随一个茶人终身,并且传之后代,上面的每道裂缝、每个凹凸、甚 至是茶垢的痕迹,都会被茶人视为天然的赐物,不做修补清除,任其原样(哎呀,连茶垢都不擦,好不卫生呦!)。茶事中的一项内容,就是欣赏茶事中使用的茶道具,这是体现茶人艺术 鉴赏能力的重要方面。手捧古物,细细观赏它的色彩、纹路、历史风雨留下的点点斑迹,追思当年创造了它的巧匠名工、使用过它的前辈茶人,会感到茶具仿佛也有了生命和魂魄,在把往 事沧桑娓娓道来。
  
如同国际珠宝界将知名的宝石登记造册一样,历代茶人也将珍宝茶具列出名录、详细记载一件名茶道具的由来、取名、使用者的传承、逸话等等。根据通常的惯例,一般将名茶道具做以 下的划分: 
大名物: 是指足利义政时期搜集的名器,当时义政曾经将这些名器作过编录,称为东山御物,主要以唐物为主,此外,名物中的极珍贵者也可称为大名物。 
名物: 原指利休时代选定的名器,如利休从乐窑茶碗中选出的利休七品。后来也泛指大名物、中兴名物以外的名器。 
中兴名物: 指小堀遠州和石州流名茶人松平不昧选定的名器 
光荣游戏中出现的茶器,都是战国时代即已被承认的名器,属于上述大名物或名物的范围,又以前者为主。下面就对其中的部分名品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首先将这两件茶器放在一起介绍,一是因为它们都非常珍贵,是“国宝”级的极品,二是因为它们都与战国时候一位重要茶人有关。 
松永弹正久秀(1510-1577),被称为战国第一的“奸雄”,阿波出身,原是京都西冈商人,后来出仕三好长庆,成为重臣。他使用阴谋手段毒杀长庆英武勇略的继承人义兴,又唆使长庆亲 手杀害弟弟安宅冬康,立无能的义继为嗣,从而篡夺三好家的实权。他最大的恶行是唆使三好三人众杀害了将军足利义辉,被天下人视为大逆不道之人。
             
久秀虽然心如毒蝎,却有极高的文化素养,他收集了许多珍贵的茶器,并把它们用于政略。当信长以拥护足利将军的大义名分制霸畿内之时,本来要杀掉他以报将军义辉之仇,他却投信 长所好,送上了两件极其名贵的宝物:茶入“作物茄子”(即“九十九发茄子”)和名刀“天下一振吉光”,从而保住了领地和性命。“九十九发茄子”是唐物中的极品,因珠光以99贯买入而得 名,许多人都认为其为战国时代的第一名品。  
虽然做了信长的下属,但久秀的野望始终在等待着勃发的良机,天正五年(1577),信长陷入毛利、本愿寺和上杉三大势力的夹击,尤其是“军神”上杉谦信的“上洛”锋芒几乎牵制了信长 的全部精力。久秀终于按捺不住,在居城信贵山城扬旗谋反,结果,这次他失算了,信长军的潜力超出他的估计,信贵山城很快就陷入了被重重包围的绝境。信长此时又给了他一个生机, 因为他手里还有一件信长梦寐以求的国宝,就是俺已多次提到的“平蜘蛛”茶釜。
非常意外的是,久秀这次却不知为何犯起了牛劲,宁死也不肯交出“平蜘蛛”,与他的一贯性格完全背道而驰,如果是往常的他自己来评价这个决定,大概也只有“愚蠢”二字吧。信长军攻进了山城,久秀做出了平生最后一个出人意料也非常不符合茶人身份的举动,他在“平蜘蛛”中装满了炸药,然后引爆,将这件国宝与自己一起炸得粉碎。信长小儿,你可以毁灭我的一切, 但你永远得不到“平蜘蛛”啦,这种毒辣的报复方式倒是满符合久秀的风格的,但是,丝毫没有爱惜茶器之心,真是有辱茶人的身份。
 
“天下三名壶”:“松岛”、“松花”和“三日月” 
叶茶壶是“书院茶”时代的重要茶道具,也是“东山御物”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三日月”就是将军义政的秘藏之一,因表面有七枚大瘤,形似倾斜的蛋黄而得名,几经转手,终于落到信 长的手里。“松岛”则是由今井宗久进献给信长的,因形似名胜“松岛”而得名,同时献上的还有绍鸥名物之一的茶入“绍鸥茄子”,也是名品。“松花”则是珠光的爱物,辗转为信长所得。“三名壶”齐聚于信长一人之手,正体现了信长气吞六合的威势。不料,本能寺的一场大火,不但毁掉了信长的梦想,也烧毁了“三名壶”中的两品“三日月”和“松岛”。只有号称价值四十万石的“松花”得以幸免,后来又为秀吉所继承,最后成为了江户时代尾张德川家的家宝。 
战国时期有名的叶茶壶还有“四十石”,因义政家臣以四十石土地交换来而得名,秀吉曾评论它:“三日月、松岛逝后,此物天下第一”。(“四十石”压倒了四十万石) 
这三件茶器均是唐物茶入,“新田”是珠光发现的名器,“初花”据说是杨贵妃的油壶,是“东山御物”中的一品,义政以其姿态高贵如初放之花而命名。秀吉在宫内茶会上就使用过这两件茶器。而“楢柴”是从博多町传入的,由岛井宗室转让给九州大名秋月种实,秀吉九州征伐时,秋月家靠进献这件家宝保住了家脉。 
与“初花”相对应的,“东山御物”中还有一品“迟樱肩冲”,因其发现的比初花晚,义政就以《金叶集》中的名句为它命名。 
这是世人给九十九发茄子取的绰号,形容其转手次数之多。实际上,另外一件与九十九发茄子价值不相上下的大名物松本茶碗,更当的起这个绰号。
“松本”是室町中期茶人松本珠报使用的茶碗,因而得名,自珠报之后,它转手的轨迹是这样的:松本珠报→阿河治部丞淡路盛胜康→大内义兴·义隆→藤田宗理→海贼遭难→大富善好→ 相良武住→相良义隆→相良义长→安宅冬康→天王寺屋宗柏(即津田宗柏)→住吉屋宗无→织田信长,短短几十年里,转手了十几次。
 
从上面的介绍中可以发现,最著名的茶器,往往落入织田信长的手中。这固然与信长制霸京畿的威权有关,但也是因为信长对于搜集名茶器有着超出寻常的爱好。在他征服天下的过程中 ,始终不遗余力的用尽种种手段搞到茶器,越是闻名、越是昂贵,他越是非弄到手不可,史家为他这种行为专门起了个名字“名物狩”。
信长对于名茶器、尤其是“大名物”的兴趣要远远凌驾于他对于茶道本身的兴趣之上,这其中的动机何在,是后世史家的难解之谜。有人认为他是通过重新搜集散落各地的东山御物的方 式来宣示织田政权取代足利幕府、重新建立统治秩序的权威性和正统性,这倒不失为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 
信长的疯狂收集取得了丰富的战果,根据统计,他总共搜罗到的名茶器达到220品之多。界町商人·茶人津田宗及记录信长为庆祝战胜本愿寺举行的一次茶会,提到这次茶会使用的名物有 :挂轴烟寺晚钟、叶茶壶“三日月”、茶入“九十九发茄子”、茶碗“白天目”“道三茶碗”、茶釜“乙御前”、水指“占切”、香盒“平手合子”,无一不是稀世珍品。 
信长的“名物狩”在乱世之中保护了不少文物精品,算是他对茶道的一个贡献,然而,他的非情之死,却使得他收藏的茶器遭到一场空前浩劫。在本能寺的熊熊烈火中消失的,除了前面提 到的“三日月”、“松岛”外,还有“白天目”、“势高肩冲”、“珠光小茄子”、“货狄”等名品。其中的“珠光小茄子”是信长的至爱,由于舍不得将它赐给重臣泷川一益,甚至加封一益一国两郡的 领地,可见此物在他心中的价值,这下倒好,一把火,烧个干净。 
信长搜集的名物茶器,除了毁于本能寺的之外,还有相当部分保存在居城安土城。安土城落入明智光秀之手,由其婿秀满镇守。光秀山崎败死的消息传来后,秀满转移到明智居城近江坂 本城、将安土焚毁,但所有的信长留下的珍品都被安全的护送到了坂本。坂本落城之前,秀满将这些宝物连同明智家传的茶具、名刀、书画等等一起,整理编录,移交给围城的秀吉部将堀 秀政,然后焚城自杀。比起松永久秀的恶劣死法,秀满的这份爱茶之心成为后世的佳话,而信长的这部分收藏,也终于得以保全。 
前面提到过“乐窑茶碗”,乐窑,是在利休的指导下建造的日本第一个专门为生产茶道具而设计的陶窑。首代工匠长次郎是当时第一流的陶匠,从他开始,乐窑出产的茶碗一直是历代茶人 最高的追求,现在乐窑已经传到了第十四代吉左卫门,其作品售价之高,一般人根本不敢问津。根据色彩的不同,乐窑茶碗又分为“黑乐茶碗”和“赤乐茶碗”。 
在长次郎的作品中,有七件为利休所特别喜爱,被称为“利休七品”或“长次郎七物”,是乐窑茶碗的代表作。包括黑乐大黑、黑乐钵开、早船、宝舟等。
(责任编辑:茶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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